无助地蹲在派出所门口……17岁的徐艳(化名)不再活泼,眼神变得迷茫恐惧。
一个月前,她在自己班的教室,众目睽睽之下,被同班4个女生拳打脚踢,继而又被拽进女厕“教训”了近两小时,被打了八十几个耳光,磕了4个头——这份屈辱如今深深地烙在了小徐艳的心头,成为挥不去的阴影,“我不想读书了,再也不上学了……”望着可怜的女儿,母亲伤心欲绝,“我们不需要什么,只想讨个说法。给我们一个说法,我是把孩子送到学校学习的!”
然而,一个多月过去了,学校、警方至今没有一个结论。在一个多月后的今天,徐艳身上还到处残留着未消的伤痕:脖子、腰、大腿上,到处都有结痂以及淤青。
更让人气愤的是,前天记者前往徐艳所在学校——镇江技师学院采访时,居然还饱尝了拳头。
一个月前被打,徐艳至今身上还有伤痕
[可怕的回忆]
差点被打得没命了!
5月23日,对于小徐艳来说,是一个黑色的日子。
早晨8:00,徐艳刚来到自己的位置上,坐在倒数第一排的同班同学王一(化名)二话没说,脱下有跟的皮鞋对着徐艳后脑勺就是一下,“骂我们肥是吧,骂啊……”徐艳蒙了,还没有来得及辩解,就被王一、邱云、袁敏、许平平(全为化名)四人揪住头发拖到后门。当着全班人的面,她们对她又是扇巴掌又是用脚踹。
“数学老师也看到了,全班同学也都看到了,可没人敢管,他们也怕。”采访中,徐艳委屈地说,“我没有骂过她们。只是因为她们经常打人,我害怕,从来不跟她们玩。”
上课了,徐艳获得了短暂的解脱。但下课铃一响,王一又晃到了徐艳面前,“你怕我吧?你恨我吧?走,去厕所说清楚……两个解决办法:一是你把衣服全部脱掉,在教室走一圈;二,给我们四个人磕四个头……”眼看徐艳疼得那痛苦的样,邱云“游说”:“我扶你去厕所,不会打你的。”徐艳不同意。最后王一又一把抓住头发,把她拖进厕所,关上了门。“王一先打了我几十个巴掌,然后又把皮鞋脱下来抽我,还揪着我头发往墙上撞”,徐艳告诉记者,她被拖到洗手间时,有几个女生害怕出事,跟她们一起去了,但被王一她们四人吓回去了。
让记者始料不及的是,那四个女孩殴打徐艳竟是从这样荒唐的问题开始的——
“你说,我漂亮还是袁敏漂亮?”王一问。徐艳不做回答,王一抬手就给她一耳光。而如果徐艳回答“王一漂亮”,袁敏就扇她一耳光,回答“袁敏漂亮”,就遭王一耳光……很快,徐艳白嫩的脸就肿起来了,红红的。
一会,王一不再抽打徐艳了,改抓头发把她的脑袋往墙上撞。“不行了,不行了,她好像要昏过去了!”不知道谁叫喊起来,但殴打徐艳的人并没就此放过她。邱云又一脚踹向徐艳,从厕所的这头踹到那头,直到徐艳倒地不起。“这时,我们班几个女生进来了,也看到了。四个人又让我跪下来给她们磕头,我死活不肯。这时,不知谁在我腿上蹬了一脚,我腿一软,就跪下了,然后她们就拽住我的头发,让我挨个给她们磕了个头。磕完,鼻子就流血了。‘算了,别打了,别打了’,进来的女生劝着。王一她们终于撒手了,我听到她边洗手边说,‘打得手都肿起来了’。”
徐艳的大姨家在镇江市,这也是小徐艳在镇江除了学校,唯一能去的地方。由于惊恐过度,徐艳不愿出门。一直拖至5月25日,徐艳才被表姐带到镇江四院检查,腹部B超、脑CT……检查结果为左大腿外伤、软组织挫伤,尤其是腹壁软组织挫伤。“医生跟我说,差点就没命了。如果伤到腰部脾脏了,救也来不及了。”徐艳小声告诉记者。
徐艳妈妈透露,徐艳当时非常害怕,就诊时甚至跑开了,徐艳低下头,手指扭绕着衣服。“我再也不想上课了,不上了……”徐艳的声音,轻轻地、怯怯地。
目前,徐艳身上还有很多未消的伤疤。脸上虽然恢复了白净,但笼罩在心头的阴影却再也挥不掉。“她经常头疼,半夜还常做恶梦惊醒,唉!”妈妈一声叹息。
镇江技师学院学生处的王处长动手推镜头,阻挠记者采访拍摄。
■同学
我们都看到了
徐艳被打八十几个耳光,磕了4个头,是不是真的?前天,徐艳的两个同班同学向记者证实了此事。
记者:你们看到徐艳被打了吗?
学生:看到了,在班上对她(徐艳)拳打脚踢,一开始在教室里打了二十几个巴掌……要求下跪磕头,或者把衣服脱光,我们都知道。
记者:打她的那四个人平时怎么样?
学生:没人跟她们玩,老师都怕她们。
记者:当时,徐艳有没有呼救?
学生:没有。
记者:徐艳在哪跪下磕头的?
学生:厕所里,就是我们那幢教学楼的女厕所。
记者:当时在教室里,为什么你们都看到了不上去劝一下?
学生:不是不想……担心这几个人……老师也看到了,数学老师,他也没管。
■校方
镜头一:吴校长跑了
前天,记者与徐艳一家找到了该校的吴静校长。
吴校长仔细检查完记者证并记录下记者名字及证号后表示,“学校很重视,组织上正在调查。”
“吴校长,我很想知道学校是怎么处理的?”面对记者的提问,吴校长明确表示拒绝回答。记者又问:“学生在学校被打,学校有没有责任?”此时,吴校长再次吐出四个字:“拒绝回答。”然后,他就起身出了办公室,消失了。
镜头二:王处长打人
找不到校长,记者又在徐艳家长的带领下来到学生处王嘉鸿处长那里。一听记者来意,王处长边检查记者证件边说,“这个事情不好说。”
“我们采访不能光听一面之词,很想知道你们是怎么处理这件事的?”一听这话,王处长火了,一边挡着镜头,一边说要去复印记者证。当记者想要仔细看一下桌子下面的通讯录时,王处长咆哮着跑回来,“咚”地一下对着记者就是一拳,接着拽住记者胳膊往外拖,这时,记者又看到有人正追着快报摄影记者,抢他的相机。
记者报警,九里街派出所出警,简单询问几句后,做了记者单方面的记录就走了。
镜头三:负责老师联系不上
记者随后来到该校自称黄书记的办公室。“学校什么时候知道的?”黄书记回答“当天”。“知道了是怎么处理的?”“成立了专门的小组。”“能不能介绍一下专门小组调查进程以及调查核实后的处理结果?”对此,黄书记表示可以提供书面材料。但当记者表示马上就要时,黄书记连说不可能。
事已至此,记者表示没有书面材料也可以,想请他简单介绍下处理经过。黄书记说:“这个事情一直是我们办公室一个人在负责。他去招生了,估计要下午2点半以后才能回来。”当记者表示要和这位老师通话时,黄书记表示,“我们只用座机联系,没有手机,联系不上。”
■警方
赔了徐艳1600块
徐艳家长说,事发后,他们当时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,知道孩子还被迫磕头后才想到报警,那时已经是6月12日了。
昨天,九里街派出所民警江山表示,事情已经协调过了,打徐艳的四个女生家长也已经给徐艳赔偿了1600元,这事情似乎已经解决了。对于此事,徐艳家长并没有否认,“可我们现在要讨个说法,孩子毕竟是送到学校学习的,人的尊严很重要,人格不容践踏,徐艳要求学校给个说法是完全正确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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